钉钉的新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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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钉晋级了。

在上线的第六年，在经历成立以来最大的组织架构调整、全面并入阿里云体系的四个月后，钉钉以一种全新的姿态亮相。

“钉钉要做企业协同办公平台和应用开发平台。这是钉钉未来几年不会改变的定位。”2021年1月14日，阿里云智能总裁张建锋在钉钉6.0的发布会上提出了钉钉的新定位。

阿里云智能总裁张建锋这次发布会是“大钉钉”的第一次亮相。2020年9月27日，阿里巴巴进行新的“战略部署”，将此前已经并入阿里云智能事业群的钉钉事业部，重组升级为“大钉钉事业部”。一手创办并将钉钉带到中国企业协作工具市场第一位的陈航，离开钉钉。在阿里巴巴，人员的流动很频繁，而在一些关键岗位上的更迭，往往是某项业务进入新的“历史阶段”的信号。

钉钉就是如此。

钉钉在2015年正式推出，之后成为中国最流行的企业协同工具，它所服务的核心是广大中小企业。而另一方面，阿里云在商业化加速的过程中，主要的目标则是服务头部公司，做出标杆案例。2020年的疫情刺激了企业的数字化意愿，钉钉服务的大客户增加，中小客户的需求也变得更加复杂，越来越多的需求要钉钉和阿里云融合解决。与此同时，钉钉的用户在一年内翻番，从2019年的2亿用户猛增至今天的4亿用户。钉钉进入新的历史阶段，2019年就提出的“云钉一体”得以进一步落实。

据品玩了解，在组织体系重组之后，钉钉内部围绕钉钉的新定位做了很多讨论和资源整合，而张建锋所说的“两个平台”，就是这些思考的答案。这“两个平台”是从纵向做深行业，和横向吸纳更多人参与到数字化进程中这两个角度对钉钉的描述；同时也是从业务发展和技术趋势两个角度对钉钉未来的判断。

钉钉不是SaaS

“企业协同平台”的定位，是钉钉过去六年来所做事情的延伸。

钉钉从一开始就是一个toB的生意，服务着企业级市场。由于中国的企业级服务市场比美国起步晚，大多数概念都直接是对标美国的toB行业。比如，行业习惯了使用SaaS（软件即服务）、PaaS（平台即服务）、IaaS（基础设施即服务）等分类，来区分市场需求和分析商业模式。但事实上，中美的企业级服务市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我是十年前的你”的关系。

业界最喜欢提的一个不同，是中国企业的付费意愿低，并期待他们有朝一日和美国企业一样愿意为企业级软件买单。但事实上，这并不是最关键的因素。“中国企业与美国的不同，是它们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就是我跟你们不一样。而美国企业更讲标准和规范化，讲流程为中心，讲自动，讲程序化。这是欧美的一个特色。”阿里云智能副总裁、钉钉事业部负责人叶军接受品玩采访时说。这就事实上导致像SaaS这样的“舶来品”概念，以及背后的商业逻辑，并不能完全适用于中国市场。

同时，靠干“脏活累活”长起来的钉钉，从一开始解决的就是中国的企业服务市场的特殊需求。

从诞生至今，钉钉经历了三次主要的升级。“钉钉从2C的来往到2B的沟通工具，是一个升级。后来几年，从一个2B的沟通平台，变成一个协同办公平台。你可以视频会议，可以写文档，可以有钉盘存储，可以搞搞简单的考勤，智能人事，这又是一次升级。”

“但是，这些功能，虽然中小企业都很满意，可我们发现，稍微中大型的企业，像国企、央企、政府、教育、医疗等，他们越往业务的深处走，对价值的诉求会越加强烈，甚至是一个大型公司不同部门的领导，比如说IT部门、HR部门，它对钉钉的需求都不一样。这个是很正常的需求。所以钉钉当时是缺少这个更深层次价值的服务。”叶军说。这构成了一个最主要的挑战。

而随着疫情催化数字化需求，钉钉的用户规模达到了惊人的4亿，服务的组织数达到1700万家。在一个标准化极低的市场，服务如此多的客户，钉钉面对的挑战被快速放大。这时阿里云与钉钉自然形成了一种互补。

“在疫情期间我们触达了教育、政务等更多客户，我们发现云上有大量行业（金融、医疗、交通、证券），他们已经有很多解决方案了，这些解决方案跟钉钉一融合，天生是一个非常好的左手拉右手的关系。所以云钉一体，我觉得对钉钉来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们不但得到了云，还得到了云的行业解决方案。这就带来这次的升级。”叶军说。

“云钉一体中云和钉钉的关系也非常明确，云就是解决基础设施，是IT的云化、数据化的平台，客户要解决应用问题，要解决自己的研发、生产、管理、销售、服务等等一系列问题，这里就需要一个新的界面，我觉得这个界面就是今天讲的钉钉。”张建锋说。

这使得单纯的SaaS等定义也已经无法准确描述新钉钉能够提供的服务。比如，平台化的钉钉所提供的诸如文档和音视频的能力，和普遍意义上SaaS软件提供的同类服务逻辑完全不同。它们不是做为吸引用户的重点功能对外呈现，而是建立在业务语境里，成为一个有丰富定制空间的解决方案里的两个必备模块。

“比如视频会议，它本身也是一个协作的过程，会越来越多进入到云的解决方案里面去。比如偏远地区的医院会诊，派一个专科医生过去往往来不及，所以他们越来越多采用了视频会议的会诊。这里，视频就成为医疗行业解决方案的一部分，我们迅速把钉钉的这个协同能力、开发平台能力、音视频能力、文档能力讲到他们的故事里面来，然后那个故事就变得更简单、更完整了。”叶军表示。

另一个与SaaS非常不同的地方在于，很多SaaS软件是基于组织沟通设计的，而新钉钉希望这个逻辑可以变成基于项目。“最重要的就是从基于组织的沟通，变成基于项目、基于处理一项工作的沟通。很多的沟通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问题可以变成一个项目、一个事务。我们提供了更多的工具、更多的手段，我觉得已经形成了很完整的系统。”张建锋说。

钉钉要做的“企业协同办公平台”，简单说，就是要变成行业数字化需求的一站式解决平台。在遇到数字化的需求时，企业级用户们不再需要思考这究竟是SaaS，PaaS还是IaaS层面的问题，只需要按照自己的需求寻找解决方案即可。

人人都能开发

当然，这样的一站式平台，并不是因为钉钉自己可以解决所有需求——正相反，是因为它有太多需求解决不了。

“企业级沟通平台的定位，意味着我们要继续深入行业做行业化解决方案。但是，当我们真正了解客户后，却经常发现，很多需求其实钉钉根本做不了。”叶军对品玩说。

但在新钉钉的战略里，做大规模依然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但如果人家连用你的兴趣都没有，你怎么办？”叶军说。“那就让他们自己来做。我们相信做业务的人是最懂自己的需求的，如果他们能低门槛地自己来开发应用，一定是最高效的。所以我们就成了一个开发平台。”

软件技术发展到今天，也让钉钉在技术上有可能转型为一个“企业级应用开发平台”。这也是钉钉第一次从技术发展趋势的角度，来思考自己的定位。做一个企业级开发平台，意味着钉钉的底色正在发生改变——不仅不再是单纯的SaaS属性的工具，不仅要提供一套低门槛开发工具，更要搭建一个全新的软件生态体系和开发模式。

这来自张建锋对技术发展趋势的判断。他认为，软件工业和企业服务技术的发展已经进入第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二十年前信息化开端之时。当时企业信息化的本质是流程的线上再现——许多企业要先找咨询公司梳理流程，然后通过ERP、CRM这样的庞杂系统来把流程复制到线上。现在看来，这些软件实施周期漫长、成本高昂且笨重；第二个阶段，就是五六年前兴起的SaaS化服务，企业第一次不再需要采购软件，而是在网上把软件作为服务来订阅即可。事实上，这两个阶段的很多概念都是从国外输入。

第三个阶段，云技术的兴起使得硬件也可以在云上直接采购，而云和大数据平台则让不同系统的数据可以打通，这是前两个阶段都不具备的——无论是庞大的流程系统还是SaaS，都是在建造一个个数据孤岛。

“不同服务商提供的软件、提供的服务第一次可以相互流转。”张建锋说。也就是说，软件和软件之间开始可以直接“对话”。当然，前提是他们都处在同一个“环境”下。这个环境就是钉钉和阿里云。

这彻底改变了一部分应用开发的逻辑。传统的开发者，需要了解自己服务的用户的需求，然后通过代码设计产品来实现这些需求。而现在，用户自己就可以是开发者，软件与人的关系解决了。与此同时，对于那些已经是钉钉和阿里云用户的企业，他们订阅的硬件服务可以随时扩容，主数据存储在云端，新开发的应用和钉钉以及钉钉平台上的其他应用可以方便地调用数据完成“通话”。

这个新的开发逻辑，要靠一个完善的低代码开发环境实现。这样才能让人人都能开发应用。因此，目前钉钉最核心的难题就在于如何降低开发难度，真正做到低门槛。

这一方面需要技术底层的更新。“做软件的价值就是把复杂留给自己，把简单留给客户。”阿里巴巴技术委员会成员、智能协同与视频云事业部负责人朱鸿说。“从研发的方法上来讲，我们在不断实践更高效率的交付，并且把它产品化。”

朱鸿介绍，钉钉在技术上提出新式化的目标，一个是云上快速交付的容器化，尽量避免云部署过程中的复杂性；一个是让核心能力可以通过SDK被快速集成到不同场景的模块化；最后是把日历、待办等基础功能快速组合的组件化。通过这些低代码工具满足客户的定制需求。

另一方面，则需要钉钉对产品思路进行调整。

在当天发布的钉钉6.0中，最重要的更新也都是基于开发平台的定位而来。钉钉6.0开放了宜搭、氚云、简道云等低代码开发工具，应用开发可以通过可视化的形式完成。其中最重要的工具为宜搭。据叶军介绍，阿里巴巴自己已经使用它构建了1.27万个应用，包括HR、财务、法务、行政等多场景，其中99%是由没有开发经验的员工搭建。宜搭数据显示，过去单个企业应用的平均研发耗时为17.5天，通过低代码的方式，可以缩减至3.5天。

此外，钉钉还进一步开放了API接口，开放数已超过1300个；推出连接器功能，让第三方应用、自建应用和钉钉的应用可以通过API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