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去年下半年业务高速迭代，大量新 feature 上线，但同时带来的问题是首屏耗时数据日渐上涨，同学们纷纷表示"移动端文档打开越来越慢，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于是去年年底我做了下优化：

视频 1	视频 2

线上用户数据：

可见，无论是用户体验还是指标数据都有了明显的优化。

是不是我有神秘的魔法？并没有，甚至可以说魔法已经用完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先看飞书文档移动端(以下简称为 Doc )的现状：

1 . **业界公认有效的通用优化基本已经完成。**在大部分场景都可以实现：

• JS 加载/JS 解析/请求数据耗时为 0

• 仅渲染前 50 行

2 . **业务复杂。**经历了 4 年迭代的大型前端项目，历史问题多。 3 . **文档应用的业务特点导致优化困难。**文档应用内容由用户自定义，因此影响打开性能的因素非常多，如长度、内容、设备性能、网络情况、用户使用习惯等等。

第一条和第三条叠加特别致命，意味着只能根据文档应用的特点做优化，而且这样的针对性优化还存在困难且没有现成的经验，那么优化项的效果难以衡量。此外还有一个难题：不能做大型技术改造，原因是 PC 与移动端存在代码复用，改造成本过高，人力上不允许。

那么摆在我面前的任务便是：在不影响质量的前提下，用尽可能少的代码量优化性能。那么工作的重点是：寻找优化项与安全地做优化。

怎么找有效的优化项？

做性能优化时，找优化项才是最难的，解决问题反而比较简单。

前置步骤：我该优化哪里？

在找优化前，我们首先要知道自己要优化什么。而上手业务最快的方式是画图：如图为 Doc 的打开流程：

那可以哪一个流程是可以被优化的呢？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先看看前人为 Doc 做了什么优化。

我们在前面说过，大多数场景下， Doc 可以做到：

• JS 加载/JS 解析/请求数据耗时为 0；

• 仅渲染前 50 行。

因此优化空间相对较大的节点只有如下图绿框所示中的一小块，而且这一小块也已存在大量优化。

还记得上面说的吗？我的人力只允许我做较小的优化，那么问题就转换为：

• 小优化怎么找？
• 怎么判断小优化的收益？

我们下面开始介绍如何解决这两个问题。

1 . 科学分析

我司对外的主要印象是：数据推动决策。那么，可以让数据驱动性能优化吗？这肯定可以的。

比如，某天我突然想到一个 idea：“文档内容非常丰富，针对内容进行优化？”，但是怎么验证这个想法是否靠谱呢？

首先是找数据，通过 Tea (Toutiao Event Analyze) ，我找到了文档打开耗时与各因素的关系：文档大小，block 类型，用户设备性能变化，缓存预加载比例，Webview 预加载比例等等。

但问题也来了：茫茫数据的海洋里，能猜想出无数的优化点，哪个优化点是有效的？可以分成两步：

• 分析一下
• 试一试

分析一下

面对茫茫数据海洋，我选择两个符合直觉的线索进行分析：

文档长度

"打开 PV 的文档长度分布"与"不同长度文档的打开耗时"

可以看出：

• 大文档(大于 300 行) 在打开 PV 占比小于 10%(左图绿色)；
• 大文档打开速度比较慢，可能是个优化点。(右图浅蓝色曲线，约 600ms)。

分析收益

如果大文档耗时可以优化掉 500ms，这样大盘数据的平均耗时可降低 50ms(500ms*10%)，看起来变化并不太明显。而且这个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由图中数据可以看出，降低 500ms 意味着耗时比中小文档还要小。

结论

优化大文档成本高，而且耗时优化少，ROI 低。

文档内容

Doc 有很多 block，比如 Table，@人名，Sheet，文件卡片，图片等等。这些 block 也会影响首屏性能。

遗憾的是，由于设计埋点时缺少考虑，我们没法直观地通过 TEA 分析各类型 block 对首屏耗时的影响。

我们换个角度，收集数据：

• 通过 performance 工具分析发现，Table 比其他 block 渲染耗时长很多；
• 此外在 TEA 中发现 Table 在打开 pv 中的渗透率是 30%，与其他 block 的渗透率相比较高；
• 经验上 Doc 常用于会议中，会议文档 Table 通常较多。

虽然无法完全确定优化效果，但分析下来是一个非常值得尝试的点。那就来到了下一步：

试一试

我花了点时间进行优化，将 Table 在首屏的渲染耗时降为原来 50%，上线后观察大盘数据：

大盘前端平均耗时下降了 100ms。因此说明：优化渗透率超过 30% 的 block 是个比较有效的点。

那么类似的 block 有哪些呢？

• @人名：35%+
• Sheet：40%+
• 图片：70%+

这样后续的优化计划便可以开始制定了，而且优化效果可预测，项目风险低。

2 . 数据挖掘

通过上述章节的方法能解决大多数用户的问题，但 Doc 作为一个 toB 应用，P99 用户的性能也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我们需要更细粒度的分析方法来解决这部分用户的问题，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们先举个例子，在文档这一场景，我们凭经验可以推断出：

• 高端手机理论上可以秒开任意文档
• 小文档在大多数手机中可实现秒开

那如果有一批线上用户的打开耗时违反了上面的经验呢？新的优化点!

但这里有两个问题：

• 怎么找到这部分用户
• 怎么分析这用户问题

通过 TEA 我们能找到可以筛选出"使用高端手机且打开文档耗时较长"的用户 id。

而分析问题，则需要使用日志。

日志

首先，怎么记录日志呢？

追查首屏性能至少需要以下信息：

• 记录渲染各阶段耗时，比如 Doc 会记录以下信息：

• 调用 render -> 开始获取数据

• 开始获取数据 -> 获取数据完毕

• 获取数据完毕 -> 开始渲染

• 开始渲染 -> 渲染结束

• 辅助排查的信息，比如：

• 文档各 block 数量

• 文档行数

• 文档字数

**注意：**不能在日志中收集用户隐私，文档内容，作者信息等都是信息红线。

分析问题

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通过复现来解决：

1. 制作一篇与日志内描述的内容差不多的文档;
2. bytest (内部云真机平台) 上找一台性能差不多的手机打开该文档。

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找到问题，前提是需要：

• 对打开链路有影响的业务了如指掌
• 熟悉打开过程的 performance trace/日志内容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不直接请求用户协助？如前面所说，日志收集的信息非常有限，而且通过日志定位用户是违规的。

那么，通过上面两种方法就能搞定优化了？还有更追求极致的方法吗？

3 . 聚沙成塔

思考一个灵魂问题：

10ms 的优化有没有意义？

下图是 Doc 打开流程的的 performance trace，火焰图最下方非常细碎(<10ms)，简单看没有发现明显性能问题。难道要把每个细碎的小块都要看一遍？一个个优化掉？

对，真要一个个看。这就是 Doc 性能现状之一，性能优化需要 10ms，10ms 地啃回来的。那问题是：

这样工作量也太大了吧？

确实很大，而且最可怕的是，做完不一定有用。同时，追求极致不等于不计成本，我们需要聪明一点。那么，如何区分一个 10ms 的价值？

还是**利用**数据! 我们简单分析一下：

• 让空文档打开耗时降低 10ms 很有意义，因为所有文档都会受益；
• 大文档打开耗时降低 10ms 意义很小，因为 tea 可以看出大文档占比不到 10%，反映在大盘数据上只会有 1ms 的下降；
• Table block 优化 10ms 也很有意义。因为 Table 渗透率虽然只有 30%，但每一个文档平均有 1.067 个 Table，优化的影响面很广。

再考虑下：

10 个高 ROI 的 10ms 优化有意义吗？

这意味着首屏平均耗时降低 100ms，在现在的 Doc 中已经非常可观的优化了，可谓是“聚沙成塔”。

怎么安全地做优化

Doc 有很多问题：

• 陈年代码多且复杂；
• 模块多，熟练每个业务不容易；
• 优化涉及打开流程，出问题就是 P0 问题。

那么如何优化性能且不影响质量呢？

质量保障机制

Doc 的质量保障机制：

• Code review
• 单元测试
• 研发主流程自测
• QA 测试
• 灰度上线

质量保障机制很重要，但每个团队都不一样，这里我就不详细说了。

分析修改的影响范围

• 谁依赖了这个方法
• 这个方法的副作用

但这只适合影响范围较小的代码，如果影响范围不明呢？这里介绍几种方法。

相对安全的修改

延后渲染

Doc 每块内容都相对独立，延后渲染(懒加载)不存在风险，但需要注意：同步代码改为异步代码除外。

他懒我也懒

如果某段逻辑是已经异步的，那执行实际再延后一点也是安全的，举个例子：

async function  init() {
    await import('./code');
    longTask();
}

init 发生在首屏，由于移动端 Doc 的机制，前端代码都在本地，所以 longTask 会在当前任务的下个微任务执行，即会阻塞首屏。

longTask 能不能延迟都首屏后执行？

我们分析一下：

• longTask 依赖 code 加载完毕；
• 作者写这段代码时已经准备好 code 会加载一段时间，那么 code 在下个微任务加载完毕，还是在 10 秒后加载完毕其实没区别。

因此可以这么修改：

async function  init() {
    await import('./code');
    await sleep(500);
    longTask();
}

增加 sleep 让 longTask 延后到首屏后执行。

危险的修改怎么办

有时候明明觉得自己的优化可行，收益也不错，但碍于影响范围没法估计，保证质量的信心不够，但不上线又有点不甘心该怎么办？

可以通过以下方法提高保证质量：

• 与对应模块负责人充分交流，review 修改方案是否会有问题，如果上线出现问题也可以及时修复；
• 通过灰度上线，出现问题及时回退；
• 观察线上指标变化，以 Doc 为例，打开成功率低于 99.9%时，说明这次优化有质量问题；
• 进入灰度后多留意各种反馈渠道。

总结

这篇文档我们介绍了 Doc 移动端的优化方法。以数据与事实为基础分析出高 ROI 优化项，以实现在"通用优化"已完成后的进一步优化。此外还介绍了如何在历史问题繁多，业务复杂的文档中保证优化项实现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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