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员工收入相差数千倍：旧金山拟征“CEO税”，缓解收入不平等

编者注：本文作者为Theodore Schleifer，外媒科技专栏作家。

社会贫富差距大、收入不平等现象愈演愈烈是美国社会的一大痼疾。但是，硅谷最富有的那些CEO应该承担责任，为此付出努力吗？

这就是旧金山议员们计划在明年春天提交给选民的一项新提案背后的问题，该提案是第二次试图对那些向CEO们支付过高薪酬、而只给员工低薪酬的公司征税。这项提案有趣而又具有政治时效性，可能会在全国范围内引发类似的努力。

在总统竞选期间，许多宏大的想法在进步人士的血液中流淌，而该提案为这些想法架起了桥梁。这是科技行业的一次震荡，从一个丑闻跨越到另一个丑闻；是对富人和普通人之间日益扩大的经济不平等的厌恶；也是对患有精神疾病的无家可归者缺乏资源的羞耻。正是由于缺乏相应的资源，旧金山无家可归者的危机加剧。

这项税收将试图为旧金山的心理健康服务筹集大约1亿美元，支持者认为这笔资金可以让很多无家可归的人远离街头。而且，进步人士的领导人认为，如果该法案获得通过，可能会引发一场全国性的运动，以类似的方式解决社会弊病，对那些在全国范围内严重推动收入不平等的企业征收特定的税收。

“他们的股票正在暴涨。与此同时，不平等也随之加剧。”该提案背后的主管Matt Haney表示。“人们倾向于关注旧金山的动向。”

但问题是：在旧金山——这座以大型科技公司闻名的城市——受这项税收影响最大的不是科技公司，而是传统零售业。从这个意义上讲，该提案显示出，在这样一个科技占主导地位、但并非普遍行业的地方，对科技的强烈抵制引发了一场更广泛的反商业运动。

“人们能够看到，对于某些科技公司来说，它们能够为公司和CEO带来惊人的财富，但这些公司周围的社区就不一定了，”支持这项提案的Sam Lew说。去年，他发起了支持“C提案”的活动，C提案的内容也是对科技公司征税。“这项针对CEO的税收法案目标对象正是人们希望看到的。”

这项提案将于明年3月在旧金山投票表决。如果旧金山企业向CEO支付的薪酬高于员工中值薪酬的100倍以上，那么该法案将提高企业的总收入税率。这项政策相当温和，但会随着薪酬比例的提高而逐步增加。对于那些向CEO支付的薪酬是普通员工薪酬600倍以上的公司，征收的税率达到最高。

如果获得通过，这项提案将具有深远的意义。它适用于旧金山的所有公司——无论是上市公司还是私人公司，而不仅仅是总部设在这里的公司。这意味着，企业至少需要对员工的“收入”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我报告。但是有批评人士称，这一做法并不可靠。

反对这项税收的美国商会辩称，企业将试图通过将低收入工人迁出城市来操纵这一比例。尽管这可能行得通——因为该提案只考虑了旧金山员工的平均工资——但美国商会也承认，它还没有证据表明科技公司真的在讨论这个问题。

商会政策主任Jay Cheng表示，低薪工人的外流将适得其反，引发“中产阶级化”。

“这是试图找到一个简单、快速的方法来解决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对大公司实施打击是一种有趣的方式，”他说。

即使这一比例不是人为操纵的，保守派人士也批评称，这些比例可能会夸大高薪CEO与低级别员工之间的技能差距。密歇根大学经济学家Mark Perry研究过CEO的薪酬比率，他认为这很奇怪，因为“LeBron James无论做什么，普通人都不会有问题。”

“通常情况下，普通人或普通政治家甚至不了解像Facebook或谷歌这样的公司的CEO在做什么。”Perry说，“就像只有极少数人能在NBA取得成功一样。”

该项法案绝不是第一个针对富有CEO的提案。多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如Elizabeth Warren和Bernie Sanders，一直在努力限制企业薪酬的过度发展。包括今年早些时候加州在内的7个州此前已经出台法案，将公司的税率与其薪酬比率挂钩。

2017年，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市政府官员公布了一项新的CEO税收条例，这一行为遭到商界的强烈反对，但这为该市筹集了350万美元。当地的措施让全国都了解了这个想法，旧金山也明确表示波特兰是它学习的榜样。

Sarah Anderson是政策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主要研究收入不平等和薪酬比率数据。据她预测，如果旧金山的提案获得通过，它将成为一场更大运动的先锋。

她说：“将会有一场非常激烈的辩论，这将是非常有益的，而且可能会鼓励许多其他城市效仿。”

旧金山这项提案的支持者说，他们实际上并不知道哪些公司或多少公司将受到影响。虽然就在最近，许多公司还被要求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公开其CEO与中层员工的整体薪酬比例，目前还没有公开的数据显示，这一比例仅适用于他们在旧金山的员工，这可能与他们的全国平均工资水平相差甚远。

但为了了解哪些公司可能要缴纳这种税，数据公司Equilar表示，至少有10家总部位于旧金山的上市公司的薪酬比例超过了100：1的门槛，目前还不知道哪些私营初创企业符合条件。

Gap总部位于旧金山，CEO的收入是该公司员工平均收入的3566倍。另一家零售商Williams-Sonoma的CEO收入是普通员工的2447倍。其他薪酬比率差距超过100：1的旧金山公司包括李维斯、富国银行、Prologis、Salesforce、嘉信理财、Visa、Glu Mobile和Yelp。

从Equilar的调查可以看出，受这项税收影响最大的不是科技公司，而是传统零售业。这反映了一个更广泛的趋势：如果你试图限制大型科技公司的权力，这个法案会让你瞄准错误的目标。对于这一点，支持者和批评者都表示认同。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科技公司迟迟没有意识到这一威胁。据知情人士透露，近年来，总部位于旧金山的Stripe和Square两家公司都在积极参与当地的政治税收斗争，但它们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发表观点。就连絮絮叨叨的Salesforce首席执行官Marc Benioff也拒绝通过发言人就CEO税置评。

Haney回忆起，就在6月初刚刚公布提案之后，他曾与Uber、Airbnb、Lyft、Dropbox和Twitter的高管们共进午餐。

Haney说：“我们预计会有一些反对意见，但是即使这些意见出现，我们并没有被压倒。我认为，很多科技公司——不仅是科技公司，还有更大的公司——其中许多都将留在旧金山。他们希望与这座城市建立积极的关系。”

Haney声称，他委托进行的私人调查显示，他得到了旧金山75%左右选民的支持。这项措施需要三分之二的支持才能在明年3月份通过。

事实是，无论这项法案有多么温和，也没有人愿意支付更多的税款。尽管如此，这位主管还是试图把这作为一项有利于企业的措施来传达。

“当我和这些公司高管见面时，他们说，‘你们在做什么来保持街道清洁，让人们得到帮助？”他说。“我们相信，那些在旧金山经营良好的公司——它们的CEO们的薪酬高达数千万美元——可以支付一小笔钱，帮助我们解决最紧迫的危机。”

Haney希望通过这1亿美元来帮助人们，缩短旧金山有时长达数月的精神病患者等待床位的时间。

Christin Evans在海特-阿什伯里社区经营着一家书店，也是一位知名的无家可归者权益倡导者。她表示，旧金山需要更多的钱来买更多的床位。

她情绪激动地回忆起当地一位无家可归的妇女，她经常看到她在海特街的书店附近半裸地徘徊或当众小便。对Evans来说，她认为需要在精神卫生保健方面投入更多。

“你看着像她这样的人，你就会说，‘如果我们是一个文明社会，我们怎么能允许一个显然无法照顾自己的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Evans说。“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评估和判断出，她显然需要额外的资源、支持性住房和援助，但由于缺乏资源，她只能在等待名单上。”

或者正如Lew所说：“这是一项拯救生命的措施。”Lew现在是无家可归者联盟的政策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