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家中概股“爆雷” 连续事件是偶然还是必然？

新浪科技 李楠

疫情之下，企业问题比往常更容易凸显出来，中概股的动态也牵动更多关注。有评论表示忧虑，中概股是否将再次遭遇集体危机？

一周之内，多家中概股“爆雷”

可能你最熟悉，同时也是问题最严重的，是瑞幸。

4月2日晚间，瑞幸咖啡忽然发布公告，称其在2019年第二季度到第四季度期间存在伪造交易行为，涉及销售额22亿元。瑞幸股价随即暴跌，并一举成为最受大众关注的企业。当时，瑞幸不仅引起许多网络平台讨论，还因为爆单登上微博热搜——被优惠券吸引的用户们，担心浪费低价喝咖啡的机会，纷纷下单抢购。

不过，瑞幸风波并未就此止步。北京时间4月7日晚，在美股开盘前夕，瑞幸咖啡宣布停牌，等待披露更多消息。此时，其股价锁定在4.39美元，公司市值为11.05亿美元。与今年1月的高点129.5亿美元相比，蒸发91.5%。

（瑞幸停牌）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瑞幸自曝问题的举措看似突然，在今年2月已经有危险信号透露。2月1日凌晨，知名做空机构浑水发布做空瑞幸的报告，通过25000多张小票 ，10000个小时的门店录像等资料，指出瑞幸诸多问题，如虚增商品销量、消费单品数持续下滑、虚增客单价、虚假陈诉广告投入等。

瑞幸后来自曝问题，呼应了此前的做空事件。而在瑞幸风波的余波之下，“做空”一词变得格外敏感。巧合的是，同为赴美上市企业的爱奇艺很快也遭遇同样危机。

在瑞幸停牌的同一天，研究公司Wolfpack Research做空爱奇艺的消息传开，其报告指出，爱奇艺无法通过正当地发展自身业务佐证财务报表，估测爱奇艺将2019年收入虚增约80至130亿元人民币，虚增幅度达到27%至44%，同时虚增用户数42%至60%。

（爱奇艺8日早盘大跌）

好未来则复现了与瑞幸类似的自曝问题的举措。4月8日，好未来发布公告称，在公司的例行内部审计中，发现其 “轻课”业务某位员工存在违反公司行为准则的不法行为——与外部供应商合谋，通过伪造合同及其他文件的方式，虚增轻课业务的销售收入。

轻课业务约占好未来2020财年整体预计收入的3%-4%，受上述消息影响，好未来同样股价大跌，截至当日收盘，市值蒸发超过人民币400亿元。

另外，跟谁学在8日举办春季媒体沟通会，其创始人、董事长兼CEO陈向东罕见公开露面，回应了早先做空机构Grizzly的质疑。

连续事件的偶然与必然

在瑞幸问题爆发之后，有评论担忧，中概股可能会再次遭遇信任危机。现在，爱奇艺遭遇做空，好未来自曝问题，恐怕会给中概股带来更多负面联想。不过有分析人士指出，这些事件目前看并无关联。

“美国本土公司，也有不少被公开做空的案例。只是有些时候，在他们看来，某些中概股成功率更高。”北京艾美谷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合伙人梁剑向新浪科技表示，“做空机构也不是一家人，用一个嘴巴说话，他们相互之间有时候观点还截然相反。我记得浑水发布瑞幸咖啡的做空报告时，另外一家做空机构还力挺。”

长期研究美股的互联网评论人李云辉向新浪科技指出，做空机构针对瑞幸、跟谁学是2月份发布做空报告，爱奇艺是4月份发布，好未来是自曝。从频率来讲，并不是很高。总体来看，瑞幸事件仍是个案。好未来官方也做出回应，称和爱奇艺等中概股公司同期曝出相关消息，“纯属巧合”。

不过，毕竟瑞幸爆雷在先，且问题严重，与之后事件可能存在间接关联。透镜公司研究创始人、资本市场及上市公司研究专家况玉清分析，很多做空机构的做空报告，可能早就已经写完，只是在等待一个好的时机来发布。而恰恰前面有瑞幸，给大家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引起了国际投资者对中概股公司的一个信任危机，在此基础上，如果去做空中概股，容易起到放大恐慌的作用，加大做空的效果。

接连发生的中概股风波仍然值得警醒。况玉清提醒，不排除还会有其他公司中招，“这是一又一轮对中国公司的严重信任危机，会严重打击中概股公司整体形象，加大未来中国公司境外IPO的难度和成本，压低中国公司的整体估值水平。”

做空并不可怕，回A公司或增加

就近期案例而言，瑞幸事件目前等待更多信息披露，但企业自身存在重大问题已无需多言。至于爱奇艺等陷入一时风波的企业，目前看，与瑞幸情况并不相同。

针对Wolfpack Research发布的做空报告，爱奇艺很快给出回应，坚决否认第三方机构做空的所有质疑，并表示，披露的所有财务和运营数据均真实，符合SEC要求。爱奇艺创始人、CEO龚宇先后表示，“邪不压正，看最后谁赢”，“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做空是一种质疑，但并不意味着企业一定存在严重问题。李云辉指出，从做空质量来看，一般浑水的报告杀伤力比较强，其他机构的做空报告杀伤力并不强。

至于将其他企业与瑞幸简单类比，并不妥当。广东凡德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尊德指出了爱奇艺和瑞幸在基本面上的差别：第一，爱奇艺是相对偏轻资产的，瑞幸有意开店。那在资金的压力上面，爱奇艺是没有瑞幸咖啡那么大。第二，爱奇艺并不是偏互联网的企业，规模效应会比瑞幸咖啡会更加明显。当爱奇艺收入上来的时候，其利润都会增长较快。

针对做空质疑，陈尊德建议，管理层应该是用数据说话，针对做空报告里面的每一个字一点有理有据地进行反驳，另外在经营上，以好的业绩去应对。“新东方被做空的时候，俞敏洪的表现就非常好。然后新东方的股价，在很短的时间内从10块钱的长到20多块，基本修复了下跌的幅度。”

在此次中概股连续爆雷风波之后，一些人对中概股的整体境遇产生忧虑，但实际上，眼下绝非中概股的“至暗时刻”。

“几年前，多家中概股被连续发现造假，被做空到退市，后来引出VIE和中美审计冲突问题，曾可能导致全部中概股丧失在美国继续上市的条件。”梁剑指出，“大浪淘沙，一些公司消失了，也有一些优秀的公司挺了过来，而且给予股东非常优厚的回报，这是赢得投资者信心的关键。”

值得注意的是，在整体中概股体系里面，还有阿里巴巴、京东等巨头坐镇，前者市值超过5000亿美元，后者市值也在经历动荡后回升，再次超600亿美元。

另外，有猜测提及，在经历这一轮做空风波后，到A股的上市公司会有所增加。对此，况玉清指出，境内上市一直都是第一选择，只不过境内IPO前几年排队严重，再加上境内IPO条件苛刻，所以很多公司才选择去境外的。如果有机会境内IPO，相信首选还是境内。

“现在注册制试点范围逐步扩大，上市门槛降低，排队现象大幅缓解，回A或直接选A本来就会增加，即便没有这轮做空也是这样的。”

当然，无论在何处上市，诚实守信都应该是基本要求。